终场哨在伦敦体育场吹响，3-1，西汉姆拿下了纽卡斯尔。这本该是个能让所有人都松口气的下午，毕竟是九个月来头一回在自己地盘上赢球。但看台上，成片的球迷并没有起身离开。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五个指定的区域里，没走，最长的待了将近四十分钟。赢球的喜悦，似乎完全被另一种更执拗的情绪给覆盖了。

这不是什么新鲜事，但发生在赢球后，就显得格外扎眼。球迷组织“铁锤帮联”把这次行动定义为一次持续抗议。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，就是俱乐部主席大卫·沙利文和副主席卡伦·布雷迪。球迷们要这两人辞职。沙利文当天就在现场，不知道他坐在高层的包厢里，看着这番景象，心里作何感想。

这种球迷和管理层的对峙，在足球圈里见得多了。但西汉姆这次有点不一样。他们的抗议，并非源于球队在场上的糟糕表现——恰恰相反，他们是在一场久违的胜利后发起的。这就把问题直接挑明了：球迷的怒火，跟场上这帮球员和新教练努诺没什么关系，矛头完完全全对准了管理层。他们支持球队，但不再信任运营这家俱乐部的人。这种清晰的割裂，处理不好，对俱乐部长远的伤害可能比输掉几场比赛要大得多。

这次静坐也并非孤立事件，在这之前，球迷们已经用行动表达过好几次不满了。对阵水晶宫那场比赛前，他们就曾围堵过董事专用入口；努诺上任后的首个主场比赛，也就是对阵布伦特福德那次，数千名球迷直接用“集体抵制”的方式，让看台显得空空荡荡。接下来主场对阵伯恩利，一场更大规模的游行已经在酝酿之中。那份要求沙利文和布雷迪下课的请愿书，签名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六千个，据说准备到时当面递交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抱怨和牢骚，而是一场有组织、有计划的行动了。

九月底，由球迷代表组成的球迷顾问委员会，已经正式对俱乐部董事会投出了一张不信任票。俱乐部方面呢，上周也确实和这个委员会见了面，说是要讨论球迷的各种担忧。结果呢？会议纪要到现在还没公布。这种“我们谈了，但谈了什么不能告诉你们”的操作，对于缓解矛盾基本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，反而更像是在火上浇油。

主教练努诺的位置就变得有些微妙，赛后他对着记者，当然不能直接评论自己的老板，只能一个劲儿地感谢球迷，说“球迷今天在球队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”，又说“我们想向球迷展示我们的斗志，我们想改变现状”。这些话，说得滴水不漏，也挺无奈。他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足球本身，试图用球队在场上的拼搏来搭建一座沟通的桥梁。可问题是，球迷们现在分得很清楚，球场是球场，办公室是办公室。努诺和他的队员们，某种程度上成了夹在球迷和管理层之间的人，处境尴尬。

说到底，一场胜利并不能掩盖西汉姆内部的深层矛盾。球迷们用这种特殊的方式，传递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信号：他们对俱乐部的运营方向、决策者的信誉已经失去了耐心。他们可以为球队的每一次进球而欢呼，也可以在胜利之后，立刻收起笑容，继续他们未完成的抗议。下一个主场对阵伯恩利的比赛，伦敦体育场外会发生什么，或许比场内的比分更值得关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