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日期:2025-10-09 17:45 点击次数:56
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地名人名虚构,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,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,仅用于叙事呈现,请知悉
"你记得70年那个夏天吗?"老人坐在县城菜市场的石阶上,手里拿着一张发黄的纸。
"不记得了,那时候我还小。"卖菜的中年人擦着汗说。
老人笑了笑,将纸收进口袋里。其实那张纸他看了无数遍,上面的字迹早已烂熟于心。45年了,有些账总是要清的。
一
1970年的夏天格外炎热。陈建军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手里捧着一本《军事知识》,翻得哗啦哗啦响。
"建军,你真的要去当兵?"同村的二丫头端着洗衣盆从井边走过。
"不是当兵,是上军校。"陈建军头也不抬地说。
二丫头停下脚步。"军校是个啥?"
"就是专门培养军官的学校。"陈建军合上书,眼睛里有光,"我要当将军。"
二丫头咯咯笑起来。"你个泥腿子还想当将军,做梦吧。"
陈建军没有生气。他站起身,拍拍屁股上的土,看着远山说:"我爹说过,人活着得有个念想。"
那天晚上,陈建军的爹陈老汉杀了家里唯一的老母鸡。一家三口围着破桌子,看着碗里的鸡汤发呆。
"爹,这鸡..."陈建军咽了口唾沫。
"你明天要去县里体检,得补补身子。"陈老汉夹起一块鸡腿放进儿子碗里,"这是咱家的希望。"
陈建军的娘抹了抹眼角。"建军,你可一定要争气啊。"
"娘,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。"陈建军端起碗,一口气喝光了鸡汤。
第二天一早,陈建军背着干粮,坐上了去县里的牛车。车上还有村长的儿子李建国,两个人坐在车厢的两端,谁也没搭理谁。
"李建国,你也去体检?"陈建军忍不住问。
李建国白了他一眼。"关你屁事。"
陈建军不再说话。他知道李建国从小就看不起他,因为他爹是村长,家里有点权势。不过陈建军也不在乎,他的成绩比李建国好得多,这次军校选拔,他有十足的把握。
县医院里人很多,都是来体检的年轻人。陈建军排在第三个,李建国排在他后面。
"下一个,陈建军。"
陈建军走进体检室,脱掉衣服站在秤上。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,看起来很和善。
"身高一米七五,体重六十五公斤。"医生在表格上写着什么,"伸出手臂,深呼吸。"
陈建军按照医生的指示做完了所有检查项目。
"小伙子,身体不错。"医生笑着说,"各项指标都合格。"
陈建军心里一阵狂喜,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。他穿好衣服,对医生说了声谢谢,然后走出体检室。
外面,李建国正靠在墙上抽烟。
"怎么样?"李建国问。
"还行。"陈建军说。
两个人又坐上牛车回村。路上,李建国突然说话了。
"陈建军,你觉得你一定能上军校?"
"不敢说一定,但机会很大。"
李建国冷笑一声。"你别高兴得太早。"
陈建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,但也没有多问。
二
等通知书的日子是最难熬的。陈建军每天都要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坐一会儿,看着通往县城的那条土路,盼着邮递员的身影。
"建军,你天天在这儿坐着干啥?"村里的老光棍刘瞎子问。
"等通知书。"
"啥通知书?"
"军校的录取通知书。"
刘瞎子摸了摸下巴。"那可是好东西,要是真能上军校,你们家就翻身了。"
陈建军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又过了几天,邮递员终于来了。但他没有下车,只是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。陈建军远远地看着,心里有些失望,但又安慰自己,也许明天就有了。
第二天,村长来找陈建军。
"建军,我有个事要告诉你。"村长的脸色有些严肃。
陈建军放下手里的活儿,跟着村长走到一边。
"你的体检不合格,军校不要你。"村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,"这是体检报告。"
陈建军接过纸,仔细看了看。纸上写着他的名字,但下面的结论是"不合格"。
"不可能。"陈建军摇头,"医生明明说我合格了。"
"医生说了不算,最终结果以这个为准。"村长指着纸上的章子说,"你看,这是县医院的公章。"
陈建军看着那个模糊的印章,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。但他还是不甘心。
"叔,能不能让我看看原件?这张是复印的。"
"原件已经上交了,这是给你留的备份。"村长收回纸张,"建军,这事儿你就别纠结了,天不遂人愿啊。"
陈建军站在那里,感觉天都要塌了。他想不通,明明体检时医生说他合格,怎么最后又不合格了?
"那李建国呢?他的结果怎么样?"陈建军问。
"建国合格了,已经收到通知书了。"村长说,"人家昨天就走了。"
陈建军愣了。他记得李建国的身体并不比他好,怎么可能合格而自己不合格?
"叔,我想问问,能不能复查?"
"复查什么?结果都出来了,还复查啥?"村长有些不耐烦,"建军,你年纪还小,以后机会多着呢。"
陈建军知道再问也没有用。他低着头回到家里,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。
陈老汉听了之后,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。陈建军的娘哭了起来。
"这咋回事啊?好好的怎么就不合格了?"陈建军娘边哭边说。
"娘,别哭了,可能真的是我身体有问题吧。"陈建军安慰着母亲,但心里却满是疑惑。
那天晚上,陈建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。他想起体检时医生的话,想起李建国在牛车上说的那句"别高兴得太早"。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冒出来,但他不敢相信。
第二天,陈建军去找当初一起体检的另外几个同村青年。
"老王,你记不记得那天体检的情况?"
"记得啊,你体检完出来的时候,脸上挺高兴的。"老王说,"怎么了?"
"没什么,就是想确认一下。"
陈建军又找了几个人,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。所有人都记得他体检后的高兴劲儿,这更加确认了他的怀疑。
但是没有证据,他也无可奈何。
三
几年后,村里来了征兵的。陈建军毫不犹豫地报了名。
这次体检,他特别留心每一个环节,确保没有任何问题。村长知道他要参军,特意找他谈了话。
"建军,你在家好好干活不行吗?非得去部队受罪?"
"叔,我从小就想当兵。"
"当兵有啥好的?还不如在家种地踏实。"村长眼神有些闪烁,"你爹娘年纪大了,需要你照顾。"
"我爹娘身体还好着呢。"陈建军坚持道,"而且当兵也是为国家做贡献。"
村长见劝不动他,只好作罢。
这次体检很顺利,陈建军成功入伍。临走的那天,全村人都来送他。
"建军,到了部队要听话,别和人起冲突。"陈老汉嘱咐道。
"爹,我知道。"
"有空就写信回来,让家里人放心。"陈建军娘红着眼说。
陈建军点点头,背起行李走上了军车。
部队生活很苦,但陈建军适应得很快。他的军事理论基础扎实,训练也刻苦,很快就在新兵中脱颖而出。
"陈建军,你以前学过军事?"班长问。
"自学的,从小就喜欢这些。"
"不错,好好干,前途无量。"
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,陈建军被分到了侦察连。连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,叫张连长。
"陈建军,听说你军事素质不错?"张连长问。
"报告连长,还行。"
"好,我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。"张连长拿出一张地图,"明天有个野外拉练任务,你当小组长。"
陈建军接过地图,仔细研究了一遍。这是一次夜间穿越任务,需要在山林中行进二十公里,到达指定地点。
第二天晚上,陈建军带着五个战友开始了行军。山林里很黑,只能靠指南针和地图判断方向。走了一半路程,天突然下起了暴雨。
"班长,这雨下得太大了,咱们找个地方避避吧。"一个战友说。
"不行,必须按时到达。"陈建军擦了擦脸上的雨水,"大家跟紧我。"
雨越下越大,山路变得泥泞难行。走到一个岔路口时,陈建军停了下来,仔细辨认方向。
"班长,走哪条路?"
陈建军看了看地图,又观察了一下地形。"走左边这条。"
"你确定吗?右边这条路看起来好走一些。"
"确定。"陈建军收起地图,"相信我。"
六个人踏着泥水继续前进。又走了两个小时,他们终于看到了目标地点的信号弹。
"报告,侦察三组按时到达!"
张连长看着浑身泥水的六个人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"你们是第一个到达的小组,而且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下。"张连长说,"陈建军,你干得不错。"
这次任务后,陈建军在连里的威信更高了。大家都知道他不仅理论知识扎实,实战能力也很强。
一年后,陈建军被提拔为班长。又过了两年,他当上了排长。
四
在部队的日子里,陈建军偶尔会听到关于李建国的消息。
"听说咱村的李建国在部队里混得不怎么样。"一次休假时,同村的人告诉他。
"怎么了?"
"听说因为违反纪律挨了处分,现在还是个大头兵。"
陈建军没有说话,但心里有些疑惑。李建国当年不是上了军校吗?军校毕业生怎么可能还是大头兵?
另一次,在师部开会时,陈建军遇到了当年负责军校招生体检的那个医生。医生已经转业到了师部医院。
"你是陈建军?"医生认出了他。
"是的,您还记得我?"
"记得,记得。"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,"你当年体检明明合格了,怎么没去军校?我还记得你的体检报告,各项指标都很好,是那一批里最优秀的。"
陈建军的心跳加快了。"医生,您确定吗?"
"当然确定,我做了这么多年体检,还能记错?"医生奇怪地看着他,"你当时怎么没去报到?"
"我收到的通知说我体检不合格。"
医生皱起了眉头。"不可能,你的体检报告我亲自签的字,绝对合格。"
这句话像一道闪电,照亮了陈建军心中的疑团。他开始意识到,当年的事情可能真的有问题。
但是时间过去太久了,想要查清楚真相并不容易。而且陈建军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在部队的前程。
他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在心里,专心投入工作。
又过了几年,陈建军当上了连长。在一次全师军事技能比武中,他带领的连队获得了第一名。师长亲自为他颁奖。
"陈建军,你在部队表现很好,组织上对你很信任。"师长说,"有没有想过进一步深造?"
"师长,您是说?"
"军事学院有个进修班,专门培养优秀基层军官。我推荐你去。"
陈建军心里一阵激动。虽然错过了当年的军校,但现在还有机会进修学习。
"师长,我愿意去。"
"好,回去准备一下,下个月就出发。"
陈建军在军事学院学习了一年,各科成绩都很优秀。毕业后,他被提拔为副团长。
五
时间一年年过去,陈建军在部队的职务越来越高。从连长到副团长,从副团长到团长,从团长到副旅长,最后当上了旅长。
每一次晋升,他都会想起当年的事情。如果当初能上军校,也许现在的成就会更高。但他也知道,人生没有如果,只有面对现实。
2015年,陈建军到了服役年限,办理了退休手续。告别部队的那天,他看着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,心情复杂。
"陈旅长,以后有什么打算?"政委问。
"回老家陪陪父母,过几天清静日子。"
"以你的资历,留在北京发展也不难。"
"算了,落叶归根吧。"
陈建军整理好行装,坐上了回家的火车。
家乡变化很大,以前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,破房子变成了小洋楼。但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,树下还是有人喜欢坐着聊天。
"建军回来了!"
"听说你当上旅长了,真给咱村争光。"
"当年就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。"
村民们围着陈建军说个不停。陈建军笑着和大家打招呼,但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。
他想起了张阿姨,当年村长家的保姆。听说她还活着,住在村东头。
第二天,陈建军去看望张阿姨。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,身体不太好,但神智还清楚。
"建军啊,你是建军吧?"张阿姨眯着眼睛看他。
"是我,张阿姨,您身体还好吧?"
"还凑合,就是腿脚不利索了。"张阿姨让他坐下,"听说你当上大官了?"
"也不算什么大官,就是个旅长。"
"旅长还不算大官?"张阿姨笑了,"你从小就聪明,我就知道你有出息。"
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家常,陈建军准备告辞时,张阿姨突然说了一句话。
"当年你考军校的录取通知书,我好像在村长家看到过。"
陈建军的心跳停了一拍。"阿姨,您说什么?"
"我说录取通知书啊。"张阿姨回忆着,"那会儿我在村长家帮忙做饭,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,上面写着你的名字。我还想着你肯定能去军校,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听说你没考上,建国却突然去了军校附近的一个部队..."
张阿姨的话像一颗炸弹,在陈建军心中爆炸。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,继续问:"阿姨,您确定看到的是我的名字?"
"确定啊,我还认识字呢。"张阿姨点点头,"就是写着陈建军三个字。"
陈建军坐在那里,半天没有说话。
六
从张阿姨家出来后,陈建军开始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。他找到了当年和自己一起参加军校选拔的同学。
"老刘,你还记得70年考军校那次吗?"
"记得,怎么了?"
"你有没有印象,当时村长有没有去过乡镇招生办?"
老刘想了想。"好像有吧,我记得有一次看到村长拿着一份文件去找乡镇的工作人员,两个人还在办公室里关着门聊了很久。"
"你记得是什么时候吗?"
"应该是体检之后,通知书下来之前。"
陈建军又找了几个当年的同学,得到的信息大致相同。他开始确信,当年的事情确实有问题。
利用自己在部队积累的人脉关系,陈建军找到了当年乡镇招生办的一位退休工作人员。起初,这位工作人员不愿意多说什么。
"老同志,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我哪里还记得。"
"您再仔细想想,这对我很重要。"陈建军诚恳地说。
"我真的不记得了。"
陈建军拿出了一些间接证据,包括张阿姨的证词和其他同学的回忆。
"老同志,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,我只是想知道真相。"
看着这些证据,老工作人员的脸色变了。他沉默了很久,最后长叹一声。
"唉,这事儿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。"
"您愿意说说吗?"
"当年村长为了让儿子李建国上军校,给了我一笔钱。"老工作人员低着头说,"还威胁我如果不帮忙,就会让我在村里待不下去。我没办法,就把你的合格体检报告换成了不合格的,把李建国的名字顶替了你的名额。"
陈建军听到这句话,感觉天旋地转。多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,但这个答案却让他痛苦万分。
"老同志,您还记得具体细节吗?"
"记得,我把你的档案材料都改了,让李建国拿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。"老工作人员抬起头看着陈建军,"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,但事情已经过去了,我也不敢说出来。"
陈建军深吸了一口气。"那些档案材料还在吗?"
"应该还在档案馆里,你可以去查。"
第二天,陈建军来到县档案馆。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,他找到了1970年军校招生的原始档案。
档案里赫然显示着:"陈建军,体检合格,准予录取。"但录取通知书的领取人却写着"李建国",还有村长的签字。
看到这份档案,陈建军的眼睛湿润了。45年了,他终于看到了真相。
他把档案复印下来,收进了随身的包里。
七
又过了几天,陈建军在县城的菜市场买菜时,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。
"陈建军?真的是你吗?"
陈建军回过头,看到了李建国。此时的李建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趾高气扬的村长儿子,头发花白,穿着破旧的衣服,脸上布满了皱纹,看起来十分落魄。
"建国。"陈建军平静地说。
"你...你真的当上旅长了?"李建国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"是的。"
两个人站在菜市场的过道里,周围是来往的买菜人。李建国低着头,不敢看陈建军的眼睛。
"建军,我..."
"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。"陈建军说。
两个人走到菜市场外面的一个小茶馆里。陈建军要了两杯茶,坐在李建国对面。
"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?"陈建军问。
"不怎么样。"李建国苦笑了一下,"当年我上了军校,但是学习跟不上,还经常违反纪律,没能毕业。后来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部队,因为犯了严重的错误被开除了。"
"然后呢?"
"回到家里,因为没有一技之长,做什么都不行。"李建国的声音越来越小,"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。"
陈建军默默地听着,没有插话。
"建军,我知道你心里恨我。"李建国突然抬起头,"当年的事..."
"当年什么事?"
李建国的脸色变得惨白。"你...你都知道了?"
陈建军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,放在桌子上。"建国,我们认识几十年了,有些事情,也该说清楚了。"
李建国看到文件后,整个人双腿一软,从椅子上滑下来,"扑通"一声跪在了陈建军面前......
"建军,我..."
"说吧。"
"建军,我错了!"李建国一边磕头一边哭,"当年都是我爹让我这么做的,我知道我对不起你,毁了你的青春和梦想,你大人有大量,就原谅我这一次吧!"
茶馆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,小声议论着。
"你先起来,有话好好说。"陈建军把李建国扶起来。
"建军,现在我儿子生病了,需要一大笔钱治病,我实在没有办法了。"李建国抓住陈建军的手,"求你帮帮我,只要你能帮我,我做牛做马都愿意!"
陈建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村长儿子,心中五味杂陈。有愤怒,有委屈,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。
"建国,当年你和你爹的行为,确实毁了我原本的人生轨迹。"陈建军缓缓说道,"我也恨过你们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在部队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。"
李建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。
"过去的事情,我可以不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。"陈建军继续说,"但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"
"我愿意,我愿意承担一切代价。"李建国连忙点头。
"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儿子的医疗费用。"陈建军的话让李建国眼睛一亮,"但你必须去派出所自首,把当年你和你爹顶替我上军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,还我一个公道,也给当年那些被你们蒙骗的人一个交代。"
李建国的脸色又变了。"自首?"
"另外,你还要向全村人道歉,承认自己的错误。"
李建国犹豫了。自首意味着要承担法律责任,道歉意味着要承受众人的指责。但想到儿子的病情,他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"我答应你。"
八
陈建军当即联系了县医院,安排李建国的儿子住院治疗,并垫付了一部分医疗费用。
第二天,李建国按照约定去派出所自首。他如实供述了当年顶替陈建军上军校的全部经过。
派出所根据李建国的供述和陈建军提供的证据,展开了调查。当年参与此事的村长已经去世了,但乡镇的工作人员还有人在世。相关部门对在世的责任人进行了严肃处理。
一周后,村里召开了全体村民大会。李建国站在台上,向全村人公开道歉。
"乡亲们,我李建国今天要向大家道歉。"他的声音在扩音器里显得有些颤抖,"1970年,我和我爹做了一件对不起陈建军的事情。我们顶替了他的军校名额,让他失去了本来属于他的机会。"
台下一阵哗然。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,现在听到真相,都感到震惊。
"这些年来,我一直活在内疚中。"李建国继续说,"我知道无论如何道歉都无法弥补对建军的伤害,但我还是要说:建军,对不起!"
说完,李建国向着人群中的陈建军深深鞠了一躬。
村民们议论纷纷,对村长和李建国当年的行为表示谴责,对陈建军的遭遇感到同情,同时也为陈建军如今的成就感到骄傲。
"建军这孩子从小就有出息,就算没上军校,照样能当大官。"
"那个老村长真不是东西,自己儿子没本事,就害别人。"
"建军心胸真宽广,要是我早就告他们了。"
陈建军听着村民们的议论,心里终于放下了一个包袱。
九
事情传开后,县里的媒体对陈建军进行了采访。
"陈旅长,您对当年的事情怎么看?"记者问。
"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"陈建军平静地说,"人不能总活在过去,要向前看。"
"您不恨李建国他们吗?"
"恨是没用的,只会让自己痛苦。"
"那您为什么还要帮助李建国?"
陈建军想了想。"他的儿子是无辜的,孩子生病总得治。而且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,我觉得够了。"
记者的报道在当地引起了很大反响。很多人都被陈建军的宽容所感动,也对他的人品表示敬佩。
但陈建军对这些并不在乎。他更愿意过平静的生活,陪伴年迈的父母,偶尔去学校给孩子们讲讲部队的故事。
"爷爷,您在部队的时候害怕过吗?"一个小学生问。
"怕过。"陈建军笑着说,"但是害怕的时候,就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当兵,想想自己的责任,就不怕了。"
"爷爷,您觉得什么最重要?"
"诚实。"陈建军认真地说,"一个人可以不聪明,可以不富有,但不能不诚实。"
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。
有时候,陈建军也会想起当年的那个夏天,想起自己在老槐树下读书的日子。如果当年能顺利上军校,人生会是另一个样子吧?但他不后悔,因为这些经历让他变得更加坚强,也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。
李建国的儿子病好了之后,专门来感谢陈建军。
"陈叔叔,谢谢您救了我。"孩子怯生生地说。
"不用谢,你好好读书就行。"陈建军摸了摸孩子的头,"记住,要做个诚实的人。"
"我记住了。"
看着孩子走远,陈建军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模样。那个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少年,那个满怀梦想的青年,虽然走了一条曲折的路,但最终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。
夕阳西下,陈建军走向村口的老槐树。树还是那棵树,但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了。他在树下坐了一会儿,看着远山,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:"人活着得有个念想。"
是的,人活着得有个念想。他的念想实现了,虽然过程充满了波折,但结果还算满意。
十
春天来了,陈建军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。他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,远离了部队的紧张节奏,每天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时间。
"建军,吃饭了。"老母亲在厨房里喊。
"来了,娘。"
一家人围坐在桌边,老父亲给他夹菜。"建军,你这些年辛苦了。"
"爹,不辛苦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
"要是当年能上军校,你现在肯定比旅长还大。"老母亲有些遗憾地说。
"娘,知足常乐。"陈建军笑了,"而且谁知道上了军校就一定比现在好呢?"
老人们点点头,不再提这件事。
饭后,陈建军接到了一个电话,是他在部队时的老部下打来的。
"旅长,听说您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?"
"什么大事?就是把一件旧事说清楚了而已。"
"您真是心胸宽广,要是我,非得告死他们不可。"
"告了又能怎样?时间不能倒流,人也不能重新活一遍。"陈建军说,"与其纠结过去,不如好好过现在的日子。"
"旅长,您说得对。"
挂了电话,陈建军走到院子里,看着自己种的菜。青菜长得很好,绿油油的一片。他想起了自己的军旅生涯,想起了那些和战友们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,想起了每一次晋升时的激动心情。
这些都是真实的,都是属于他的。即使当年没有上成军校,他照样在部队闯出了一片天地,照样实现了自己的价值。
傍晚时分,陈建军又走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。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,就像在诉说着什么。
"建军叔。"
陈建军回头,看到是李建国的儿子小明。
"小明,怎么来了?"
"我来看看您。"小明拿出一本书,"这是我的作文本,老师让我写一个我最敬佩的人,我写的是您。"
陈建军接过作文本,看着上面稚嫩的字迹:《我最敬佩的陈叔叔》。
"写得不错。"陈建军合上本子,"但你不要因为我帮了你们就觉得欠我什么,明白吗?"
"明白。"小明点点头,"陈叔叔,我爸爸说他以前做错了事,对不起您。"
"那都是大人之间的事,和你没关系。"陈建军摸了摸小明的头,"你只要好好读书,做个诚实的人就行。"
"我会的。"
看着小明走远,陈建军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样子。每个人都会犯错,重要的是能不能承认错误,能不能改正。李建国虽然做错了事,但他承认了,道歉了,也算是一种勇气。
夜幕降临,陈建军准备回家。走到半路,他遇到了村里的老光棍刘瞎子。
"建军,听说你把那件事都解决了?"
"解决了。"
"你真是个好人,要是我早就告死他们了。"
"刘叔,人活着不容易,能帮就帮一把吧。"
"你说得对。"刘瞎子点点头,"不过我还是觉得,你当年要是上了军校,肯定能当更大的官。"
"也许吧。"陈建军笑了,"但谁能说现在不好呢?"
回到家里,陈建军坐在书桌前,拿出纸笔,开始给老部下们写信。虽然现在有电话,但他还是喜欢写信的感觉。
"老张,最近怎么样?我这边一切都好,那件事已经解决了,心里轻松了很多..."
写完信,陈建军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。45年了,从一个怀着梦想的青年,到今天的退休老人,这一路走得不容易。有过失望,有过愤怒,有过不甘,但最终都过来了。
他想起了一句话:生活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,而是你记住了多少日子。
这些年来,他记住了很多美好的日子:第一次穿上军装的兴奋,第一次立功的激动,第一次当连长的紧张,第一次升旅长的自豪...这些都是属于他的珍贵记忆。
至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,比如当年被顶替上军校的委屈,现在想起来也没有那么痛苦了。因为他知道,如果没有那次挫折,也许他不会那么珍惜后来在部队的机会,也不会那么努力地工作。
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也许这句话用来形容他的人生最合适不过了。
窗外,夜很深了,村子里静悄悄的。陈建军闭上眼睛,心里很平静。明天又是新的一天,他要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。
多年后,当有人问起陈建军的人生感悟时,他总是笑着说:"人这一辈子,重要的不是起点,而是终点。不是你从哪里来,而是你要到哪里去。"
村口的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,陈建军偶尔还会去那里坐一会儿。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等待通知书的青年了,现在的他,更像是一个看透了人生的智者。
李建国后来也找到了一份工作,虽然不算富裕,但生活还过得去。每次见到陈建军,他都会恭敬地打招呼,陈建军也会友善地回应。毕竟,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宽容才能让人获得内心的平静。
而那份1970年的档案复印件,陈建军一直保存着,但不是为了记恨,而是为了提醒自己:人生充满了意外,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这些意外,如何在困境中找到出路,如何在挫折中保持初心。